美聯儲官員仍不確定關稅可能對通脹產生的影響,但隨着特朗普政府進口稅收計劃的範圍變得更加清晰,他們已經開始概述供應鏈、公眾預期以及最終價格面臨的更嚴重風險。
在特朗普總統的第一個任期內引發的貿易戰最終促使美聯儲降低利率,因為全球和美國的增長前景開始黯淡,而不是加劇通脹。
但由於高通脹仍然是人們最關心的問題,消費者仍在花錢,美聯儲對供應中斷如何造成持續通脹的敏感度的提高,特朗普計劃的範圍和程度引起了人們的擔憂。
美聯儲官員稱,政府零敲碎打的做法可能尤其有害,因為企業和消費者正在適應一個似乎既不可預測又預示物價上漲的前景。
到目前為止,特朗普已經提高了對亞洲大國商品的徵稅,推遲了對墨西哥和加拿大其他商品的徵稅,設定了從下個月開始對進口鋼鐵和鋁徵收關稅,並指示他的團隊為任何對美國商品徵收關稅的國家制定關稅,隨後可能會採取更多行動。美聯儲官員擔心,這些舉措可能會導致公眾對通脹的預期激增,從而導致未來出現更長期的價格上漲。
亞特蘭大聯儲主席博斯蒂克本月早些時候表示:「大多數關稅會導致一次性衝擊,然後世界繼續前進。」但如果隨着時間的推移,爭論、實施和報復不斷湧現,並開始影響通脹預期,那麼通過貨幣政策「做出回應將是合適的」。
並非所有美聯儲官員都如此擔心。
美聯儲理事沃勒周一表示,他預計關稅不會引發持續通脹,並認為央行官員應該對他們面前的數據做出回應。他說,即使在動蕩時期等待絕對的確定性「會導致政策癱瘓」。
美聯儲1月份會議是在特朗普就職后一周舉行的,但不確定性已經上升,這使得政策制定者不願進一步降息,直到他們獲得更多關於特朗普政策將如何影響經濟的信息。
「抑制效應」
政府官員辯稱,他們的計劃還包括減稅、放鬆管制和打擊移民,最終將降低通脹,但經濟學家並不普遍認同這一觀點。
波士頓聯儲的研究人員最近的一篇論文得出結論,對墨西哥和加拿大徵收25%的關稅,對亞洲大國徵收10%的關稅,將使通脹上升0.8%,這對美聯儲的前景是一個打擊。
但該論文指出,這一估計並未包括關稅將引發的無數調整:消費者可能會替代商品或削減需求;企業可能會承擔成本或將其轉嫁;其他國家可能會報復;全球匯率和利率將會調整。作者指出:「我們預計(這種動態)會降低我們的通脹預期,因為它們對經濟增長有抑制作用。」
這種「抑制效應」在特朗普的第一個任期內佔主導地位。一項研究發現,價格影響不大,因為零售商通過降低利潤率吸收了大部分成本。
這一次,美聯儲官員表示,企業界人士對將關稅成本轉嫁給消費者的計劃直言不諱,疫情時期的通脹讓他們大胆地測試了自己的定價權。
里士滿聯儲主席巴爾金1月表示:「我確實認為,與五年前相比,企業更有可能轉嫁成本壓力。」一旦這一過程開始,「你將不得不擔心預期」,因為消費者的通脹記憶依然清晰。
明尼阿波利斯聯儲的研究主管Andrea Raffo表示:「總的來說,你……將會看到價格上漲和活動減少。這些力量有多大取決於……哪些商品要徵稅,是否容易被替代。」不確定性將進一步拖累經濟。
供應問題
特朗普當選后,經濟學家Olivier Coibion、Yuriy Gorodnichenko和Michael Weber進行的一項調查發現,約三分之一的公司準備提價,而約一半的受訪者預計價格會上漲。約28%的人接受了特朗普的觀點,即外國公司將為關稅買單。
到目前為止,美聯儲官員表示,他們認為消費者或市場不會對央行恢復通脹到2%水平的能力和意願失去信心。由於政策利率仍處於他們認為的「限制性」水平,他們認為已具備價格壓力緩解的條件。
但警告信號可能正在出現。密歇根大學的月度調查顯示,消費者通脹預期跳升,不過紐約聯儲的類似調查則較為低迷。一些以市場為基礎的通脹預期指標也一直在上升,不過美聯儲主席鮑威爾和其他政策制定者認為,這些指標仍處於與2%的通脹目標相符的水平,他們不認為投資者正在要求穩步增加通脹補償才持有美債。
此外,低失業率、高於趨勢的經濟增長、消費者仍然渴望消費、企業剛剛習慣於提價等條件的綜合作用,可能會產生與特朗普首個任期不同的結果。當時,產出低於經濟的估計產能,通脹基本上保持在2%以下。
芝加哥聯儲主席古爾斯比認為,近期的經驗應使政策制定者對經濟適應任何關稅衝擊的難易程度保持謹慎。
他說:「如果2018年企業把所有最容易的東西都轉移出亞洲大國,那麼剩下的可能是最不可替代的商品。在這種情況下,這次對通脹的影響可能要大得多。」對複雜和一體化供應鏈的影響也不應被低估。
雖然特朗普的目標是把這些供應鏈帶到美國本土,但疫情表明,中斷和漫長的調整會產生更持久的通脹壓力。
古爾斯比說:「經濟的供給面不能是事後才考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