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美元化」真相揭秘：美元超跌還是全球金融新拐點？

在全球金融市場風起雲湧的當下，「去美元化」這一話題再度成為熱議焦點。有人擔憂美元霸主地位搖搖欲墜，有人卻認為這不過是一場被誇大的輿論風暴。本文主要分析「去美元化」是否為假命題，以及美元匯率是否已因市場情緒而超跌。

「去美元化」熱潮：真趨勢還是假命題？
市場熱議的起源

幾十年來，美元作為全球貿易、儲備貨幣和投資組合的核心，一直穩坐金融世界的王座。然而，2025年初特朗普再度當選美國總統后，全球金融市場掀起波瀾。特朗普宣布對進口商品徵收高額關稅，引發美元、美國國債和美股同步下跌的罕見「跨資產聯動」。歐洲央行行長拉加德對此評論稱，這種現象「極不尋常」，進一步點燃了市場對「去美元化」的討論。


圖：美元指數、標普500指數、iShare美債上市交易基金(ETF)4月同步大跌

投資者開始擔憂，美元的全球主導地位是否正在動搖？一些分析人士指出，若全球資本逐漸撤出美國資產，美元匯率可能進一步下跌，以平衡市場交易需求。然而，事實果真如此嗎？目前，市場尚未出現大規模拋售美元資產的明確跡象，所謂的「去美元化」似乎更多停留在輿論層面，而非實際行動。

投資者態度分化

儘管「去美元化」的聲音甚囂塵上，許多投資者卻對此嗤之以鼻。他們認為，過去十年的歷史數據表明，全球金融體系非但沒有遠離美元，反而在加速「美元化」。美國銀行策略師拉爾夫·阿克塞爾（Ralph Axel）在最新研究報告中指出，美元負債的快速擴張正是這一趨勢的明證。他強調，無論是政府債務、銀行存款，還是影子銀行體系的規模，都在過去十年顯著增長，這與「去美元化」的假設背道而馳。

美元負債的膨脹：全球「美元化」的鐵證
影子銀行的崛起

阿克塞爾特別提到，全球金融體系中一個關鍵但常被忽視的領域——影子銀行體系（非銀行金融中介，NBFI）——正在迅速擴張。影子銀行包括投資基金、私人信貸公司甚至加密貨幣基金，這些機構遊離于傳統銀行監管之外，卻在全球金融市場中扮演着日益重要的角色。

根據標普全球的數據，自2009年以來，影子銀行的總資產規模翻了一倍多，達到約63萬億美元。這種增長不僅反映了資產價格的上漲，更源於市場對影子銀行負債的旺盛需求。阿克塞爾解釋說，這些負債本質上也是「貨幣」，因為它們可以被出售以換取美元現金，並最終與美聯儲的政策挂鉤。無論是美國國債的直接追索權，還是無保險存款、抵押貸款等間接追索權，這些負債的激增都表明，全球對美元的需求並未減弱。

美國債務的驚人增長

與此同時，美國的債務規模也在過去十年飛速攀升。聯邦債務從不到10年前的水平增長了四倍，達到約36萬億美元；銀行存款自2008年金融危機以來翻倍，達到18萬億美元。這些數據的背後，是全球金融體系對美元的持續依賴。阿克塞爾認為，如果「去美元化」真的在發生，美國的債務規模應當萎縮，而非持續膨脹。因此，他斷言，「去美元化」這一題材被過度簡化，缺乏事實依據。


圖：MSCI明晟不含美國股指落後于MSCI美國股指的程度(藍線)、美元凈國際投資部位(黃線)、以及美聯儲廣義貿易加權美元指數(紅線)走勢對照

美元匯率的隱憂：超跌還是正常調整？
匯率波動與市場情緒

儘管「去美元化」的威脅被認為誇大，美元匯率的走弱卻是一個不爭的事實。阿克塞爾指出，匯率下跌並不意味着美元資產的整體需求下降，而更可能是市場對美元資產的暫時性需求減弱。為了促成交易，美元的標價需要下調，這在金融市場中屬於正常現象。然而，投資者不能因此「見樹不見林」，將匯率波動與美元的全球地位混為一談。

海外投資的風險敞口

德意志銀行的匯率研究團隊進一步為這一討論增添了新的視角。他們分析了全球持有海外資產最多的機構投資者（如北歐、荷蘭、澳大利亞的養老基金和保險公司）的投資行為，發現這些機構的投資組合中有超過50%的資產配置在美國市場，而日本和瑞士的機構也有高達30%以上的美國資產敞口。

更令人關注的是，這些海外投資大多未對沖匯率風險，意味着美元匯率的波動可能直接影響這些機構的投資回報。研究團隊預測，隨着這些機構加大匯率避險操作，美元匯率可能面臨進一步下行壓力。這種趨勢是否會引發更大規模的資本流動，值得市場密切關注。

美元的未來：巔峰已過還是繼續稱霸？
歷史趨勢的反思

過去10至15年，美元的持續升值被視為規避全球經濟衝擊的「安全港」。然而，這種升值是否僅僅是因為海外市場對美國股票和債券的龐大需求？隨着美元匯率的走弱，投資者開始重新審視這一假設。如果美元資產的需求下降，是否會導致美國金融市場的長期低迷？這些問題不僅關乎美元的未來，也牽動着全球金融體系的穩定。

投資者的抉擇

美國銀行的策略師提醒投資者，短期內的大規模拋售可能導致價格和匯率的暫時波動，但不會根本性地改變美元的全球地位。相反，全球「美元化」的趨勢仍在增強，短期波動不應掩蓋長期趨勢。然而，市場的不確定性依然存在，2025年是否會成為美元霸權的分水嶺，仍需時間檢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