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美國中央銀行,美聯儲掌控着聯邦基金利率設定、市場流動性調節等關鍵貨幣政策工具,其決策直接影響美國融資成本、資產價格乃至全球資本流向,是全球金融市場的核心影響者之一。儘管其政策效果受經濟周期制約,但理事會的人事構成與政策傾向,始終是市場預判利率路徑的核心變量。本文通過介紹最近美聯儲相關的人事操作,提示美聯儲未來利率決議可能的超預期發展。
特朗普人事操作:全面掌控美聯儲理事會的關鍵布局
當前特朗普政府通過一系列人事動作,正在重塑美聯儲決策層結構,為政策轉向鋪路。
莉薩·庫克的去職並非偶然——其因在多份抵押貸款申請中存在造假行為(將投資房產虛報為「主要居所」以獲取低利率),已被美國司法部啟動刑事調查。特朗普以「正當理由」解僱庫克,不僅規避了輿論爭議,更直接清除了理事會中政策傾向相對中立的力量,為後續安插親信騰出空間。
提名斯蒂芬·米蘭補位,銜接行政訴求:特朗普提名現任白宮經濟顧問委員會主席斯蒂芬·米蘭填補庫克的理事空缺,且允許米蘭在擔任美聯儲理事期間保留白宮職位。這一安排打破了「美聯儲與行政體系隔離」的傳統,意味着未來貨幣政策制定將更直接地對接特朗普政府的經濟訴求(如通過寬鬆刺激經濟),政策獨立性進一步弱化。
啟動2026年主席角逐,鎖定長期主導權:鮑威爾的美聯儲主席任期將於2026年5月結束,特朗普已提前啟動候選人篩選,初步名單包括凱文·沃爾什(前美聯儲理事,政策傾向寬鬆)、克里斯托弗·沃勒(現任理事,與特朗普陣營關聯緊密)、凱文·哈塞特(現任白宮國家經濟委員會主任,曾主張低利率刺激增長)。三位候選人均與特朗普的政策偏好高度契合,若最終當選,將確保理事會長期向「寬鬆導向」傾斜。
若上述人事操作全部落地,特朗普陣營將在美聯儲七人理事會中佔據四席(現有鮑曼、沃勒兩位親信,加米蘭與新主席),形成絕對的決策主導力——這一結構將直接改變美聯儲的政策天平,為激進寬鬆鋪路。
值得注意的是,特朗普任期內下一次中期選舉將於2026年11月3日舉行,而美聯儲主席提名與理事人事布局恰好在選舉前半年完成關鍵節點,美國總統可能通過控制美聯儲在選舉前實施寬鬆貨幣政策,刺激經濟增長、提升就業數據,從而為共和黨爭取選民支持。這一操作與歷史上尼克鬆在1972年大選前施壓美聯儲降息的邏輯如出一轍,均是將貨幣政策工具化為選舉博弈的政治籌碼。
人事主導下的政策預判:明年或迎超預期降息
此前市場對明年美聯儲降息的普遍預期為「2-3次,每次25個基點,全年降息50-75個基點」,但結合理事會人事布局的傾斜趨勢,這一預期可能被突破。
利率期貨市場率先反應:當前利率期貨市場已開始上修明年降息預期——此前隱含的「全年3次降息」概率已從50%升至70%,「全年4次降息」(總幅度100基點)的概率也從20%升至45%,後續若米蘭提名順利通過參議院審批,這一預期還將進一步強化。
美債收益率提前下行,曲線陡峭化:10年期美債收益率近期已從4.3%降至4.0%,部分反映「超預期降息」的定價;未來隨着預期升溫,長端收益率(如10年期、30年期)下行幅度將慢于短端,推動國債收益率曲線向「陡峭化」轉變,這是市場提前消化長期寬鬆的典型信號。
風險資產與美元同步承壓後分化:短期看,「超預期降息」預期會推動美股(尤其是成長股)階段性上漲,因融資成本下降利好企業盈利;但中長期若降息伴隨經濟衰退坐實,美股或因盈利下修再度回調。
美元指數則將持續承壓——若美聯儲降息幅度遠超歐央行、英央行,美元的利率優勢將進一步削弱,推動資金流向非美貨幣資產。
人事恐成核心變量,定價需緊盯兩大信號
特朗普對美聯儲的人事布局,已成為影響明年利率路徑的最核心變量——掌控四席的理事會將大概率推動超預期降息,而市場不會等待政策落地,而是逐步向這一方向定價。
對投資者而言,需重點緊盯兩大信號:一是斯蒂芬·米蘭的提名是否順利通過參議院(若通過,人事布局落地概率大增);二是FOMC會議紀要中是否出現「關注經濟下行風險」「準備動用更大力度政策工具」等表述(若出現,將直接驗證超預期降息的可能性)。
歸根結底,當前美聯儲的政策傾向已不再單純由經濟數據決定,人事結構的傾斜正在重塑政策邏輯——按照這個思路,若操作落地,將掌控美聯儲七人理事會四席。我們可以預測明年有超出市場預期的降息幅度同時,市場可能會提前向這個方向定價。